醫院－左派、右派，不如一個蘋果派

在醫院，有時無法遇見的是在生死之間喘息的人們，急診室的急促壤叫、門診前門庭若市，一個是在死亡前面打轉，另一個則是在尋求更大的生存空間，如同是諸葛亮最為著名的「八卦陣」一樣，死門與活門的分界，其實是在一線之間，去門診久了人人都要前往急診室待命，而在急診室待久了隨後也會被移往病房待命，更糟糕的不外乎是「安寧病房」了，那是一個與死神打交道的地方。

春節這陣子，去了醫院幾趟，當然不是我生病了，但也好幾年在春節都會固定去醫院待個幾小時了，說是習慣也不願意，說不想也不是我願意，但基本上人到老了的時候，除了死神在等你、親人在陪你之外，最好的朋友大概就是醫護人員了，因為天天固定都會一個小時見你一次面，並探視你的一切情況，詢問你的精神狀況。但往往都會因為時間而漸漸變得無法掌握任何細節，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是如此。

也因為春節的關係，門診是沒有開的，因此大多數的醫院通常都是要從急診室的門口進去，就算是小小的感冒，也要經歷那道許多人在未來需要走的門。因此在急診室可以看見許許多多的病床移動著、志工在找尋親人來簽署文件、警察在用無線電回報狀況給其他同仁，醫生在揮舞著判官之筆的時候，我們所能作的就是相信眼前的這位人士、相信他的專業、相信他眼前的文件跟生死簿沒有關聯、相信他跟死神關係很惡劣。有種種的相信，卻也不得不在最後相信自己，已經走到了盡頭。

一位剛送進來的奶奶，躺在病床上靜靜的留著眼淚，心中也許想的是她的親人、她的最愛、她的回憶，身旁的人卻是報告出一系列你永遠不懂也不想懂的數字讓妳陷入恐懼。究竟數字帶領人們前往天堂還是地獄，在躺著的時候，好像不是第一考量了。因為當下想得好像都是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在一個小時一次的會診之下，醫生探視了奶奶的狀況，無能為力的眼神也不禁透露出自己的日子，也許所剩無幾，那麼眼淚們的墬落，可能也是生命最後的透露。

因此，從急診室進來的奶奶，不情願的進到了等待死亡的通道，難道是諸葛亮在陣法上告訴從死門進來的人們，讓你尋求最慢死亡的機會，從此之後，身上的小洞口，會越來越多，心裡的空洞也會越來越多，腦海也會越來越佈滿過往的跑馬燈。人一生當中許許多多的故事，都是由自己身邊所熟悉的人們共同創造的。但，唯獨在醫院的所剩下的殘弱，成為由最親的人、最想幫你的人、最陌生的人、最不想看到的人所一起渡過的。

夜晚之中，街燈微弱的黃光正在寫照著，當人們離開了醫院、離開了急診室，也帶走了一些背負在精神上的壓力，不管是希望的開始、還是希望的破滅，都要背在身上一步步的離開，不由得你說不。

這篇文章的背景音樂，應該用吉他之神Eric Clapton寫給他死去的兒子的歌曲─「Tears in Heaven 」，這首歌，前幾個月一直在聽，就連大學某位老師去世所舉辦的禰撒會場上，也曾經播放過。

我想，儘管淚能夠灑在天堂之上，但還是得面對要流淚的事實。

Youtube也有一段Eric Clapton現場演奏的影片，如下：